南岳之行 - 达人(八云)

2006/02/23 | 南岳之行
类别(心情天堂) | 评论(1) | 阅读(73) | 发表于 06:58: <一>上山篇
去南岳，是我们一中外出活动的传统项目，很早就看过"先辈们"自豪的讲述他们的"南岳革命史"。那唾沫横飞，两眼放光的神气真让人羡慕。而现在，这一天终于轮到我们了。
我们这一组凑成了吉祥的八个人，男女平分秋色，古有八仙过海，今有八人爬山，壮哉！
早晨出发到中午，汽车来到南岳山下，稍做修整，我们小组就出发了。走了半天，街道两旁的摊贩越来越多，数不清花花绿绿的纪念品挤满了每一个摊位。我们无心去看，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。路渐陡起来了，过了胜利坊后我们才真正踏进了南岳的怀抱。
有车直通山顶，可是我们组要步行上山真是豪情壮志，也为将来的后悔作了铺垫。左脚与右脚交替着，石阶与马路交替着，背上背包交替着；从山下到山上，从欢声笑语到怨声载道一切都如此有条不紊的进行着。几个小时过去了，退堂鼓已打破，马后炮也已放尽，剩下的只有汗水与脚印，只有淡淡的喘息声。每个人似乎都在想某一件心事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着。背上的背包纵使有千斤重，前方的路纵使有千里长，我们都这样一步一步的走着。握小姐们的玉手死拉硬拽，驮着自已的别人的包袱低着头一个劲的往前爬，男子汉的气魄便从这老黄牛般的动作里悄悄地弥散着。纵使香汗淋漓，满面通红，也咬牙切齿，埋头苦干：弯腰、捂肚子、插腰、顿顿脚，然后又爬，女孩子的倔强也回旋在我们的周围。青山幽幽，幽幽青山，我们的队伍中响起了山歌："情郎哥哥哟，咿哟…"那清甜悦耳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，令人心神荡漾，无形间又增加了无穷的力量。每一处山泉都成了近乎救命草一般，一番狂饮之后，只感觉肚子里水波荡漾，火热的额头被冰冷的水一浇── 真是无比的享受。当爬到南天门时，我累得只感到腿肚子已经朝前了。
"山上要是遇上了土匪怎么办？"有人问。
队长豪放的说："免费赠送本组四小姐与之做压寨夫人即可。"
又有人问小姐佳："出远门还带圆规干什么？"
"防身！"众人大笑。
这样的小插曲始终伴随着我们，苦中有乐乐中有苦，这也许就是爬山的真髓！
走到一险处，回首观望，群山苍苍茫茫，来时的城市已如一块小痂，顿时感慨万分，原来伟大并不是那么遥远呀！我们终究上来了！
<二>山上篇
已是黄昏，拖着两条似曾相识的腿，进了自已的房间，躺在床上不到五分钟，一股莫名的兴奋又把我从床上拉起。我出去了。走出门一眼望见的便是夕阳，这恐怕是来南岳看到的第一幕美景，虽在路上也有兀石之类但不足为奇。这夕阳却着实令人沉醉，金黄的，火红的光把群山染成了紫色。夕暮蒙蒙，那嫣红柔和的光线如伤感的红酒滴滴都要醉人，于是望着夕阳笼着最后一缕晚霞，浑身溅血，壮烈的倒在了山头，顿时所有的灯都哭红了眼睛，我的眼睛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，远处飘动的灯火，让我想起了普罗米修斯的苦痛，思绪也已飞得很远很远，却被随之而来的吃饭的叫喊声打断。
几百人分两次吃，人们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往往原形毕露，不知这顿饭要救多少人的命，"人类"都以狂风卷残云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着一个个目标，人走碟空，桌上婉如台风过后，可叹，可叹！唯有我们这组文文雅雅真颇有仙人风范。
夜幕降临，手电筒、蜡烛都拿了出来。房间里，吆喝声、歌声、怪叫声，甚至麻将声都尽情的释放着。我们组一个个都如夜游神一般四处乱逛，最后终在一水泥台阶旁坐成一排，谓之秉烛夜谈。头顶星空，手握一盏白烛，烛光映着身边张张可爱的笑脸，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趣事。一阵夜风吹来，打个寒颤，便肩靠着肩，有如生死患难的烈士一般，情调之深已到极处。夜已很浓，又有"东方四侠"者跑出来看星星。这时，我才被这星空完全打动了。从未如此近的看这般清晰的夜空，闪烁的星星如无数的钻石镶在一条巨大的黑天鹅绒的毯子上，显得雍容华贵。凛冽的风把身边的茅草吹得沙沙直响，站在山顶，黝黑的群山像无边的海上掀起的恶浪，汹涌起伏。天上则不然，一条闪闪发光的银河在头顶静静地流淌着。显得安详，宁静，这也许就是天界与人间的区别的吧？！有风，有河，便想到扬帆。此刻，我心中的船早已升起白帆，顺着这夜风，在天上闪光的星河中航行，载着年轻的心在浩瀚的宇宙中飘流。我们像一群年轻的水手，有着无穷尽的希望，坚定不渝的寻找着光明的乐土。那唧唧的虫鸣渲染的不再是寂寞，而是欢快的心情。真的，现在的自已什么都可以想，什么都可以不想，好似我们已经超脱纷扰的人寰，进入了极乐的天界一般。
突然跑来一黑影，定睛一看，原来是小姐韬，脸上挂着泪珠，我便紧张起来，以为有大事发生，她哭丧着脸说，她在朦胧中看见一石阶，刚要坐下却发现石阶闪动了一下，最后终于认清那是一头卧着的老牛时，吓得她慌忙跑开了，泪便也止不住，听了这二十一世纪的笑话，我半天没有出声，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。后来帮她去赶牛，拿起手电筒一照，它竟也跑了，看来在它眼里，小姐韬的身影和向它扑过来的怪兽差不多，不然为何伧惶逃脱呢！可怜的牛！
大家都不想睡觉，这么宝贵的时间怎么能在睡梦中度过？温度越来越低，风也变得寒冷，尽管我们身上穿着各种御寒衣服但还是抖抖颤颤起来。但它却绝不会战胜我们这群狂人的，我们开始追逐，玩着原始而古老的游戏，我们的欢笑声打破了这沉静的天空，也许给这古老的山林带来一丝年轻的气息。"看！那是什么？"小姐帆发现异物。她指着天空。真的，在那朦胧的夜幕后面孕育着一个粉红色的生命，似乎我能够听到它那微弱的脉搏声，我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它，渐渐地它升高了，露出了真面目，是月亮！是一轮娥眉月！第一次看月出，看着大地群山母亲般孕育着它，分娩着它，夜空中到处都淌着阵痛后晶滢的泪与汗！原来月出也如此的豪壮，如此的辉煌！我被这意外的美景迷住了，现在的月儿清新明净，它正弯弯地咧着嘴朝我们笑呢！这拥挤的天空，唯有晨昏星懂得距离的美学，整个夜晚，它都远远的守望着这月儿。
远远的传来卡拉ＯＫ厅里，深情的嗥叫，他们此时也一定很高兴，但是他们无法感受到到南岳来所独有的欢乐！像这星空，月儿，是看一眼就不会忘记的。午夜星河，冲洗着那些不知名的星座，夜也翻滚着，如海浪一般舔着那些小小的岛屿，可它们一动不动地坚强守着始终如一的阵地从不动摇。有颗流星划过天际，我们变得激动，小儿女们便开始许愿，而我却变得沉静，便想起那位卖火柴的小姑娘，却不知哪位可怜的人儿又要去天国了。小时候常在奶奶的怀里看星星，听她讲故事，那时候满含着故事的星空令人神往，可是现在的我却愿无数次坐在地上望星空，愿无数次被这星星的故事所感动，我也会像星星一样守候着那一片属于自已的天空──直到永远。
时间已至凌晨，自已躺了一会儿，又把别人叫醒，一起赶往祝融峰去看日出。凌晨是最冷的时候，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人都冷得瑟瑟发抖，还要往顶峰上走，真如下地狱一般。山顶上人还不少，一个个都冷得低头弯腰缩成一团，坐在路边真像一群难民。有军大衣的人用大衣的另一半裹着别人，用体温的叠加来驱逐寒气。这时的每个人都像怀着一颗特别地爱心，显得特别地温柔。一句轻声地问候："你冷不冷？"真让人陶醉。这份友情也在这厚厚的大衣里变得浓烈起来。太阳也似乎故意与我们作对，天边已经出现了红紫色的晨辉，却迟迟不肯露面。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。看日出，苦呀！终究，"侠客"也顶不住肚子痛，抵不住天冷，朋友们统统往下赶，回房间。
进了门，真是暖和多了。一看窗外，天哪！那乖巧的太阳正从群山中往上爬呢！坐在床上便可以看到的日出我们竟然跑了那么远，真是一场闹剧！我们于是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，昨日的望星台成了观日台。那粉红色的太阳也渐渐变得成熟起来了，天上地下一片金红，远处的墨绿的山峰成了紫色荒漠上的小丘，而那薄薄的晨雾，轻轻的飘荡，真像荒原上刮起的一阵风沙。了无人烟的酱黑的土地上，升起一轮红日，显得有些悲壮。朝气蓬勃的日出竟然有股苍凉悲壮之感，看来我的肚子痛得不轻。太阳升得很快，没有多久，天下一片光明。"我们又不是夸父，跑那么快干什么？"我暗暗地想，"也许我们还真有点夸父的精神呢！回想在山上的这段时间里，我们不是不分昼夜的玩吗？上山的时候我们不是拚命的爬吗？哈哈！原来太阳也怕我们！"想到这里，我不觉变得高大起来，把军大衣的领子拉拢竖起，将军般的走下了观日台。
<三>下山篇
吃了糨糊般的稀饭和石头样的馒头之后开始清理一切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包里塞，结果还是把手电筒给丢了。离开这令人疯狂的地方真有一丝留恋。但双脚不听使唤的往下冲，走起来还手舞足蹈，真像群拉线木偶。有个２５０班"白马王子"者骑一匹白马走在人群之中，满脸叫嚣的气色，却不知胯下马另有所思，竟然径直向一家饭馆走去，刚想入席，却被店老板"请"了出来。唉！真可怜呀！
我们走着一条来时的路，上山时的情景又一次清楚的再现在眼前，在山上的这段时间竟然如转瞬即逝的流星一般，不知不觉中却清清楚楚的从眼前划过。每每回想时总带着一丝激动。下山虽然快，但难以控制，瘦弱的身体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成了出膛的炮弹，我虽有如复合装甲的身体，也被人冲得人仰马翻，却使之免遭了跳山之灾。
山下走上来一条条敬香的队伍，他们有的穿着黄色或红色的小布兜，有的穿得一身乌黑，还高举着一面面大旗："××敬香队"。每人都有一个手提袋，装着香火和真切的心愿。上山这么久，我从未注意过神庙，因为我只知道，就算敬香者的热泪打湿了蒲团，而那些神明们终只会一笑置之。望着那些满头白发的老人，那些满面虔诚的少年，心里不禁一阵由衷的悲哀，神明们常给以人"希望"，可是谁知道，就当他们跪在那泥人像面前时，希望正一步步的远离他们了。
组员一致同意去小溪边玩水，一阵翻爬腾挪后才到了水边，爬上一块大石头，放下包裹，脱了鞋袜就往下跳，冰冷的水，哗哗地擦着脚流过去，把积压的疲倦冲得一干二净，痒痒地感觉舒服极了。"淑女"们也顾不上了，一个个光着脚丫子下了水。一场很精彩的水战，把双方都打得落花流水，成了几只落汤鸡。陆君擅长抓机会，拍下了几张"洗脚照"，还有一些"赤脚美人照"──至今还是我们的笑柄。斗士们不觉脚已经冰得痛了起来，才上了岸，晒晒太阳。你看着我，我望着你，那种种狼狈像，真让人开心。
下了山，人已憔悴，决定大吃一顿，补补元气。于是进了一家餐馆大吃。酒足饭饱之后，一个个油光满面，面红耳赤，摇头晃脑，横七竖八的坐在路边，真是一群小神仙！
回家的车特别安静，醉梦中醒来，仍旧是欢笑。在这短暂的两天中，我们过着神仙般的日子。只是现在双脚酸得有些站不稳罢了。不知当神仙是不是都有这么累。
南岳之行就这样结束了，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，但它必会成为我记忆中灿烂而辉煌的一页！
（组员：甘伯谦、戴云峰、陆音、戴凌云、陈韬、张帆、张豫纾、刘佳佳。）一九九四年十月; 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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